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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一直掛念著他的小朋友呢。」
「那他想告訴他什麼呢？」
「...『就算知道了答案，也別哭。』」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「不好意思啊...一支兩塊錢。」老闆從鐵盒裡拿出一支鮮紅色的糖葫蘆，遞給我，笑容很親切，卻讓我感到慌亂。
「喔喔！...」我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又拿出了一塊半，飛快地塞進老闆的掌心中。
「今天你是第一個呢！」老闆妥當地收好了那兩塊錢，笑著對我說著似曾相識的話，我不習慣地別過了頭。
在我之後有些孩子朝攤子跑了過來，跟八年前的場景一樣，只是換了角。
「...」我慢慢地舔著那薄脆的紅色糖衣，坐在樹下盯著老闆看了許久，終於鼓起勇氣問：「請問...李爺爺人呢？...」
老闆愣了一下，然後笑著對我解釋：「家父去年過世了，所以他這老生意便由我接下了。」
看著鐵盒中的鮮紅零嘴，老闆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逝者的懷念。「啊，不過我自個兒也有工作要做的，只空出禮拜四來這個村子賣糖葫蘆。」
李爺爺過世的消息讓我受到不小的震撼，但是我很快地調適過來。
我們後來在那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，話題大多是繞著李爺爺身上轉。
「李大叔你也說了，你自己也有工作...那為什麼還要專程來這裡賣糖葫蘆呢？」
吞下第四顆果子，我問了一個自認為終於離開了李爺爺範圍的問題，因為先前那些話題已經讓我對李爺爺的懷念升到了極限。
李大叔卻笑開了，好像我問到了他心底最想聽到的問題。
「因為我的父親，臨終前還掛念著他的一個小朋友，我想如果我接下他的工作，或許有朝一日可以將他的遺言傳達給那個小朋友知道。」
聽到這裡，我拿著糖葫蘆的手忍不住鬆動，最後一顆果子隨著細桿子落到了地上，沾上了烏黑的沙。
「...那李爺爺想告訴那個小朋友什麼呢？」我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。
李大叔用慈祥的眼神看著我，有著跟李爺爺一樣的溫柔。
「...『就算知道了答案，也別哭。』」
我低下頭緊盯著那顆漸漸被螞蟻包圍的紅寶石，心裡澎湃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。
李大叔意會地笑著拍了拍我的肩，然後遞過一支新的糖葫蘆給我。
「吃吧，這是李爺爺請的。」
我咬緊了下唇接過來，很快的咬下了一顆，然後抬起頭，用力的咀嚼，就是不肯讓眼淚掉下來。
「這麼鹹...真是難吃死了。」只是鼻水就沒有那麼聽話了。
「真是個倔強的孩子。」
李大叔搖搖頭，笑著下了跟李爺爺一樣的結論。
那顆紅豔的糖葫蘆落在地上，染上了沙土。
中心的柔嫩的果實卻還是隱約可見。
「...是小榆...嗎？」
一陣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倏地冒了出來，我用袖子抹去滿臉亂七八糟的痕跡，然後慌亂地轉頭。
聲音的那頭站著一個穿著軍服的英挺青年，他眉目分明，有著非常成熟的表情。
他慢慢走近我，然後停在一步之外。
「你是誰？」我想不起來我有這麼有氣勢的朋友，可是話才問出口，他便一拳揮過來。
我連傻眼都還來不及，就已經被打中。
在我身體受了力開始往後倒時，那個青年又飛快的出手拉住我，然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「我是阿章。」他開心地在我的背上拍了幾下，然後拉開我們的距離用目光仔細掃過我的全身。
「你長大了。」他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，讓我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天，樟樹下。
「嘖，你才長大了。」我裝做生氣地朝他揮了揮手，然後摸上還在發麻的臉頰，故意補上一句。
「尤其是這蠻力。」
充滿興致地聽完我的抱怨，他朝著天空大聲笑了起來。
他的隨性與粗獷，倒是從小就沒變過的。
「抱歉，我只是太高興了。」他搔了搔頭，露出與他這一身滿是男子氣概的軍服非常不相襯的靦腆笑容。
「朋友？」李大叔溫和的看著我們這粗暴的再會。
臉頰的刺痛感讓我真想否認，可是阿章已經先一步勾住我的肩膀，笑嘻嘻的回答了李大叔。「不是"朋友"，是"好朋友"！！」
穿著軍服的阿章後頭跟了一票有樣學樣的小孩子，看見李大叔便開心得吵著要買糖葫蘆。
他笑著了解的點了一下頭，便回頭去忙他的小生意。
「看過村子裡了嗎？」他嘻皮笑臉地對我說，我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「覺得怎樣？」他繼續問。
「有些變了。」我老實的回答。
他笑著揉亂了我的頭髮，然後笑著說：「你也變了。不過，有個人沒怎麼變就是了。」
誰？
還有誰呢？
他笑臉盈盈的指了指他來的方向，那裡，正站著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女孩。
那個女孩有雙很漂亮的大眼睛，水汪汪的，好像滲進了村裡那口淨湖的湖水。乾淨而清澈。
嘴唇是如花般精緻的朱紅色，娉婷的身子穿著一襲中學生的制服。
那個眼神，我一眼便認出來。
那是小市。
八年不見了，她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只是表情也太驚訝了點，缺乏美感。
看到了盯著她看的我，她眼睛一瞇，把方才得訝異全都收進那兩顆深邃的眼裡。
那個表情，和八年前那個不適合求婚的日子一模一樣。
驕傲地昂起那小張的瓜子臉，大步一跨，她用極快的速度來到我們的面前。
然後--
狠狠的賞了我一巴掌。
「那他想告訴他什麼呢？」
「...『就算知道了答案，也別哭。』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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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好意思啊...一支兩塊錢。」老闆從鐵盒裡拿出一支鮮紅色的糖葫蘆，遞給我，笑容很親切，卻讓我感到慌亂。
「喔喔！...」我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又拿出了一塊半，飛快地塞進老闆的掌心中。
「今天你是第一個呢！」老闆妥當地收好了那兩塊錢，笑著對我說著似曾相識的話，我不習慣地別過了頭。
在我之後有些孩子朝攤子跑了過來，跟八年前的場景一樣，只是換了角。
「...」我慢慢地舔著那薄脆的紅色糖衣，坐在樹下盯著老闆看了許久，終於鼓起勇氣問：「請問...李爺爺人呢？...」
老闆愣了一下，然後笑著對我解釋：「家父去年過世了，所以他這老生意便由我接下了。」
看著鐵盒中的鮮紅零嘴，老闆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逝者的懷念。「啊，不過我自個兒也有工作要做的，只空出禮拜四來這個村子賣糖葫蘆。」
李爺爺過世的消息讓我受到不小的震撼，但是我很快地調適過來。
我們後來在那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，話題大多是繞著李爺爺身上轉。
「李大叔你也說了，你自己也有工作...那為什麼還要專程來這裡賣糖葫蘆呢？」
吞下第四顆果子，我問了一個自認為終於離開了李爺爺範圍的問題，因為先前那些話題已經讓我對李爺爺的懷念升到了極限。
李大叔卻笑開了，好像我問到了他心底最想聽到的問題。
「因為我的父親，臨終前還掛念著他的一個小朋友，我想如果我接下他的工作，或許有朝一日可以將他的遺言傳達給那個小朋友知道。」
聽到這裡，我拿著糖葫蘆的手忍不住鬆動，最後一顆果子隨著細桿子落到了地上，沾上了烏黑的沙。
「...那李爺爺想告訴那個小朋友什麼呢？」我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。
李大叔用慈祥的眼神看著我，有著跟李爺爺一樣的溫柔。
「...『就算知道了答案，也別哭。』」
我低下頭緊盯著那顆漸漸被螞蟻包圍的紅寶石，心裡澎湃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。
李大叔意會地笑著拍了拍我的肩，然後遞過一支新的糖葫蘆給我。
「吃吧，這是李爺爺請的。」
我咬緊了下唇接過來，很快的咬下了一顆，然後抬起頭，用力的咀嚼，就是不肯讓眼淚掉下來。
「這麼鹹...真是難吃死了。」只是鼻水就沒有那麼聽話了。
「真是個倔強的孩子。」
李大叔搖搖頭，笑著下了跟李爺爺一樣的結論。
那顆紅豔的糖葫蘆落在地上，染上了沙土。
中心的柔嫩的果實卻還是隱約可見。
「...是小榆...嗎？」
一陣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倏地冒了出來，我用袖子抹去滿臉亂七八糟的痕跡，然後慌亂地轉頭。
聲音的那頭站著一個穿著軍服的英挺青年，他眉目分明，有著非常成熟的表情。
他慢慢走近我，然後停在一步之外。
「你是誰？」我想不起來我有這麼有氣勢的朋友，可是話才問出口，他便一拳揮過來。
我連傻眼都還來不及，就已經被打中。
在我身體受了力開始往後倒時，那個青年又飛快的出手拉住我，然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「我是阿章。」他開心地在我的背上拍了幾下，然後拉開我們的距離用目光仔細掃過我的全身。
「你長大了。」他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，讓我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天，樟樹下。
「嘖，你才長大了。」我裝做生氣地朝他揮了揮手，然後摸上還在發麻的臉頰，故意補上一句。
「尤其是這蠻力。」
充滿興致地聽完我的抱怨，他朝著天空大聲笑了起來。
他的隨性與粗獷，倒是從小就沒變過的。
「抱歉，我只是太高興了。」他搔了搔頭，露出與他這一身滿是男子氣概的軍服非常不相襯的靦腆笑容。
「朋友？」李大叔溫和的看著我們這粗暴的再會。
臉頰的刺痛感讓我真想否認，可是阿章已經先一步勾住我的肩膀，笑嘻嘻的回答了李大叔。「不是"朋友"，是"好朋友"！！」
穿著軍服的阿章後頭跟了一票有樣學樣的小孩子，看見李大叔便開心得吵著要買糖葫蘆。
他笑著了解的點了一下頭，便回頭去忙他的小生意。
「看過村子裡了嗎？」他嘻皮笑臉地對我說，我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「覺得怎樣？」他繼續問。
「有些變了。」我老實的回答。
他笑著揉亂了我的頭髮，然後笑著說：「你也變了。不過，有個人沒怎麼變就是了。」
誰？
還有誰呢？
他笑臉盈盈的指了指他來的方向，那裡，正站著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女孩。
那個女孩有雙很漂亮的大眼睛，水汪汪的，好像滲進了村裡那口淨湖的湖水。乾淨而清澈。
嘴唇是如花般精緻的朱紅色，娉婷的身子穿著一襲中學生的制服。
那個眼神，我一眼便認出來。
那是小市。
八年不見了，她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只是表情也太驚訝了點，缺乏美感。
看到了盯著她看的我，她眼睛一瞇，把方才得訝異全都收進那兩顆深邃的眼裡。
那個表情，和八年前那個不適合求婚的日子一模一樣。
驕傲地昂起那小張的瓜子臉，大步一跨，她用極快的速度來到我們的面前。
然後--
狠狠的賞了我一巴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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