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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楔子》--原味



它總是那麼香、那麼醇,
純淨的苦味就像深深的愛戀;
回憶,
並沒有隨著食道滑落,在嘴裡隨著黑咖啡

緩緩地沉澱了下來。


















我的喜好很簡單,騎車兜風、看海、喝咖啡。
其中最常做,也最容易做的,莫過於喝咖啡了。

咖啡隨著它味道的不同被取了不同的名字。

摻了大量牛奶的卡布其諾,
苦而不甜,卻又香醇的黑咖啡…

沒有人能預測當你隨意加入一些糖或奶精,
甚至是其他的配料,
它會呈現什麼樣的風味。

我特愛它的多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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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其中,我卻單是偏好黑咖啡跟昂列咖啡。

好像早就已經決定好,我們將在咖啡的世界裡相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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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來並不是非常喜歡上聊天室的,可是現在情緒極端的低落,只想找些事情來做。
因為我兩天前才跟交往還不到兩個月的第二任女友分手,不對,應該要說是被狠狠地甩了,分手的場景令我非常地難堪。
那天她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,一個看似多金,穿西裝、打領帶的中年男子,他帶著她逛街、買衣服、買首飾,凡是她看上眼的東西,男人都不說半句話,金卡拿出來交給櫃檯小姐,連價錢都不問,就一樣接著一樣刷…
她笑的很開心的樣子,頻頻在男人的臉頰上親吻。
我不曉得跟了他們多久,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跟著他們,自己找罪受,終於她發現了我,她知道我在注意她,她臉上的錯愕停留不到2秒鐘,就自然地朝我揮手。
她牽著男人走向我,笑臉盈盈地跟我寒喧,男人問她我是誰,我本來要跟他說我是她的男朋友,想不到她竟然高傲地看了我一眼,然後早我一步微笑著用無所謂的語氣告訴男人:「沒什麼,只是我以前的男朋友罷了。」

我感到好訝異,〝只是我以前的男朋友〞?!

三天前她還興高采烈地拉我跟她一起去逛街,不過一天的時間…

而男人則是刻意地摟住她的腰,打量了我一番後裝出微笑的臉,說了一些譏諷的話後,和她一起笑了出來。
她還以一副害羞的姿態叫他別取笑我,說我還不過是個大學生,當然沒有他那麼有錢…一大堆噁心的客套話,又一次灌進我耳裡。
他們笑著,漸行漸遠。

已經不是第一次了…我真是不會看人!
第一個女友也是個無敵的拜金女,可是再怎麼說也還是在我們兩個人都很理性溝通後才協議分手。
想不到第二次的戀愛,更是短暫,而且結束的太突然,一時之間還是讓我很難接受…
所以我開始上網聊天,想透過鍵盤、文字來和其他人聊聊心事,說來好像很蠢?不過就是當時那股莫名的傻勁,我才能遇到妳…

網路上有那麼多的聊天室,我就是只相中它。

--兩點十五分,咖啡世界。

原本只是因為它掛著〝咖啡〞的招牌,我才好奇地進站看看,想不到這個網站不登錄還進不去?使我覺得好新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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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才從妳口中知道,每個聊天室一定都得登錄才有辦法聊天,妳用妳獨家的頑皮語氣,取笑我是非洲剛果的黑猩猩。
但是更後來才又發現沒知識的其實是妳,因為其他的聊天室,根本就不一定要加入會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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選擇〝加入咖啡行列〞,打好基本資料後,我在暱稱欄輸入〝黑〞,因為我喜歡黑色,而且愛喝黑咖啡,更何況我腦子裡只想到這個字,文學素養不好,沒辦法!

只見畫面上跳出一個訊息盒子:
(這個名字已經有人使用了,請更新!)

想不到已經有人用了這個名字…
嘖…我想了老半天就是擠不出一個名字,又不想用真名…
〝黑〞呀…那就用〝夜〞吧!
我輕快地輸入〝夜〞這個字,想不到又跳出一個訊息盒子:

(站長喝過百百種咖啡,怎麼就沒見過這牌的?也沒看過這味呦~請更新!)

搞了半天暱稱還要用咖啡來命名喔?
真是個奇怪的網站!不過不知不覺間,我的心情好像平復了不少,真是個奇怪的網站!

既然〝黑〞不行,那就試試〝昂列〞吧!
我輸入了〝昂列〞這個名稱,千保佑萬保佑別再跟別人重複,螢幕上終於顯示了一個令人欣慰的訊息:
(昂列呀?歡迎歡迎!)
看來我是登錄成功了。
在登入區裡輸入暱稱和密碼,終於正式進站了。

線上清單只有四個名字,分別是〝拿鐵〞、〝畢德麥雅〞跟〝曼仕德〞,另外一個就是我。
我看了看他們之前的對話,完全不懂在講什麼,據我同學的說法,當你不是在第一時間加入某一個聊天室時,你就會和站裡的其他人脫節,不但說話沒有共同話題,別人通常也不會鳥你,這種情形就是所謂的--〝代溝〞!

(《拿鐵》滿臉錯愕的說:瑪雅姊是真的失戀了喔?)
(《畢德麥雅》若有所思的說:對呀,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說。)
(《曼仕德》忿忿不平的說:我失戀那~麼多次,你們怎麼就沒人關心過我呀?不公平!!)
(《畢德麥雅》滿是無辜的說:就是因為太多次了,大家都習慣了嘛!)
(《曼仕德》血管欲爆的說:…)

我根本沒搞清楚狀況,但依我猜測,《拿鐵》和《畢德麥雅》應該是男的,《曼仕德》跟《瑪雅》應該是女生…
此時連續三個訊息躍上螢幕: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對《昂列》說:以前沒看過你,新來的喔?你安呀!)
(《畢德麥雅》滿面春風的對《昂列》說:新人呀?不知幾百年沒見過了,怎麼不出聲類?)
(《曼仕德》熱淚盈眶的對《昂列》說:安安~要是火仔知道有新人來滋潤了,一定會樂翻八~)

情況跟我預想的好像不太一樣?我敲進了幾個字,選擇表情後送出。
(《昂列》熱淚盈眶的說:大家安呀~第一次感受到人情的溫暖…有你們真好~)
沒多久就有人回訊:
(《曼仕德》滿是不捨的對《昂列》說:乖乖,姊姊秀秀~)
(《拿鐵》滿臉錯愕的對《昂列》說:我說小列你是受虐兒喔?幹麻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?)
(《曼仕德》一臉不屑的對《拿鐵》說:你這個問題少年哪懂得人間疾苦呀!真是…)
(《拿鐵》邪邪一笑的對《曼仕德》說:很好!!我們見完面後,妳最好是別想賴著我~)
(《曼仕德》若有所思的對《拿鐵》說:才不會!)

從他們的字裡行間看來,好像都還蠻好相處的。
(《昂列》滿是疑惑的說:火仔是誰呀?)
(《畢德麥雅》滿面春風的對《昂列》說:是我們站長啦,全名叫〝直火炭燒〞。)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對《昂列》說:也難怪你不知道,站裡再加上你剛好十二個,其他還有〝卡布其諾〞和〝藍山〞他們,我們剛剛提到的瑪雅全名〝幻象瑪雅〞,是副站。)
(《曼仕德》滿是不捨的對說:時間到了,我要下線了…小黑待會兒大概會到,886~)

我還來不及給她打上886,站內訊息就公佈《曼仕德》已告別2:15的訊息,她好像走得很急。
(《昂列》滿臉錯愕的說:曼仕德走得好快喔…)
(《拿鐵》滿面春風的對《昂列》說:習慣就好。)

拿鐵說因為我是他們等了好久的新訪客,他要幫我接風,結果講到最後完全變成他在說他以前的風流韻事。
他說他是混血兒,老媽是荷蘭人,長相帥到沒力,曾經被超過1000個女人追求過,不過他只是跟她們玩玩,他說女人想要的只是SEX和MONEY,膚淺透了,看了就討厭。
說的真是有道理極了!可是,一般人是不會說自己帥到沒力的吧?真是個怪人。
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對《昂列》說:小列,你是男的八?)
我很快的回應他:YES!
(《拿鐵》心懷不軌的對《昂列》說:呵呵…是處男八?)
我楞了好一陣子,反應不過來。
他這個問題會不會太直了呀?
(《拿鐵》心懷不軌的對《昂列》說:對八?)
待我回過神來才緩緩將字輸入。
(《昂列》不好意思的說:…)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對《昂列》說:我就知道,瞧你說話都那麼純情的樣子…啊!!你該不會也沒有接過吻八??)
(《昂列》不好意思的說:…)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對《昂列》說:啊~沒關係沒關係,我有經驗,前輩我可以教你~)
(《畢德麥雅》滿臉錯愕的對《昂列》說:你千萬別學他,千萬絕對不要學他!他的做法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做得來的…)
(《昂列》滿是疑惑的說:???)
(《畢德麥雅》滿臉錯愕的對《昂列》說:他呀,不知玩弄了多少少女心!凡是自己倒貼上來的,只要別醜得太過離譜,他一律照單全收,玩玩後就把人家狠狠地甩開…)
(《拿鐵》一臉不屑的對《畢德麥雅》說:是她們自己活該找罪受,都直接說了〝看到妳就討厭!〞,居然還不死心的硬要貼上來?…)
(《拿鐵》一臉不屑的說:大多數的女人都是垃圾。)
從畢德麥雅的話裡聽來,拿鐵好像是個花心大蘿蔔;但從拿鐵的話裡聽來,我卻覺得…他其實很想相信愛情,卻遇不上他想要的、單純的另一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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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真的見過他,和他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後,我更是深深的了解他不相信感情的程度和原因。
--因為實在太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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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說,他們在說啥我完全都聽不懂。
正當我看著他們的對話,陷入思考時,站內訊息便公佈〝黑〞上線了。
黑?
這個名字很快地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(《拿鐵》笑容可掬的對《黑》說:小黑,妳真準時耶~)
(《黑》:喔。)
拿鐵跟黑開始了有一應、沒一對的對話,超像是拿鐵拿熱臉去貼黑的冷屁股。
黑的話很少,回應拿鐵的話不是〝喔。〞就是〝…〞,也沒有選擇表情,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。
(《畢德麥雅》滿面春風的對《黑》說:小黑,他是昂列,新來的喔!)
(《黑》:喔。)
(《黑》面無表情的對《昂列》說:你安。)
哇,這個《黑》會不會太冷啦?話還真少!
(《昂列》滿是疑惑的對《黑》說:拿鐵說妳準時,妳都什麼時候上線呀?)
(《黑》:下午兩點十五分。)
她真的一點都不多話,害我越來越想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了。
現在我對陌生的女人居然有興趣了,難道這是表示我的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了嗎?而且居然是對一座冰山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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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2:15初遇妳那時,原本還以為妳是個不茍言笑的人,想不到妳居然會那麼的活潑…
後來妳才告訴我:

妳是因我快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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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畢德麥雅》滿面春風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小黑她真的話很少吧?她現在已經會跟別人聊聊心事,一年前她剛進2:15時,根本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。)
看著畢德麥雅傳過來的晃動訊息,我才發現旁邊有一個悄悄話功能。
(《畢德麥雅》滿面春風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站裡只剩她和喬治亞、卡布其諾沒被拿鐵約出去過。)
(《昂列》若有所思的說:…)
(《昂列》若有所思的說:…站裡好像有很多成員喔?)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說:我不是說了嗎?加你剛好12個人呀~)
(《畢德麥雅》笑容可掬的說:小黑、曼仕德、瑪其是女生,站長火仔、伯朗還有你、我跟拿鐵全是男的。)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對《昂列》說:副站幻象瑪雅、卡布其諾、喬治亞、曼特寧…也都是可愛的女孩子呦~錫蘭和藍山都是男的。)
哦,原來呀…我邊看邊記其他人的名字,12個人,說多不多,但還真不好記;就像一大堆咖啡摻在一起,哪喝得出味道。
(《拿鐵》爽得要命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我尤其要誠摯推薦瑪其給你,她真的粉辣呦~~)
瑪其?男的女的??我已經搞不清楚了啦~~
(《黑》:有人喜歡喝黑咖啡嗎?)
(《拿鐵》滿面春風的對《黑》說:我是不喜歡喝黑咖啡啦,太苦了,不過要是妳能跟我見面,我就會請妳喝一杯。)
看來黑也快被拿鐵約出去了,女孩都這麼好騙嗎?
(《黑》:你自己再找瑪其去喝拿鐵吧。)
(《黑》:有人喜歡喝黑咖啡嗎?)
(《畢德麥雅》幸災樂禍的對《拿鐵》說:你都碰釘子N次啦,怎麼還學不聰明咧?!)
(《黑》:有人喜歡喝黑咖啡嗎?)
她又重問了一次這個問題。
(《畢德麥雅》若有所思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小黑她總是一直問這個問題,不曉得在執著什麼,我好擔心。)
(《昂列》滿是疑惑的偷偷對《畢德麥雅》說:…你喜歡她喔?)
(《畢德麥雅》哈哈大笑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才不是,我都40好幾了,已婚。小黑她呀,就像我的孩子一樣,你也是呀,孩子。)

畢德麥雅就像2:15裡每個人的爸爸,他祥和的語氣,帶著濃濃的父親氣息…在南投的老爸不知道好不好…

(《黑》:有人喜歡喝黑咖啡嗎?)
當我又魂不附體的時候,她再一次發問。
一種奇妙的感覺貫過我全身…我想都沒想就快速地回覆。
(《昂列》眼光一亮的對《黑》說:妳也喜歡喝黑咖啡嗎?)
(《黑》:對…你喜歡嗎?)
(《昂列》哈哈大笑的偷偷對《黑》說:失戀的時候,它能讓我保持清醒,不至於讓我做出什麼要不得的傻事…)

為什麼這樣說連我自己也不曉得,黑沉默了好久才又回訊:
(《黑》:若有所思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…你也笑的好苦,像黑咖啡一樣。)
她的話讓我好訝異!
一個我連見都沒見過的人,居然一語道破我的心事?
或許是不甘願吧,我也回訊給她。
(《昂列》哈哈大笑的偷偷對《黑》說:為什麼說〝也〞呢?)
(《黑》:若有所思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…因為我也是黑咖啡。)

她的回答讓我傻眼。
在我傻眼的同時,那冰冷的螢幕躍上了一列左右晃動的文字,好似露出了笑容。

(《黑》:淡然一笑的偷偷對《昂列》說:…我們見面吧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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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瞬間我只覺得吃驚到了極點,還沒有預料到我們之間的生命交疊,竟是那般地戲劇化--連結束都那麼自然。
在我們的故事裡有好多的角色,我卻自己放棄演出王子的機會。
一個人一生,能遇上真心相愛的對象,是多麼美好的事…
幸福這種東西,就是淡到讓你分不出自己是否已緊緊握住了;想放手又害怕失去…我想:

戀愛跟喝咖啡,畢竟還是不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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